柴文远把纸往前一推,死死地盯着高媛不说话,摆明了非暴力不合作如有必要那就暴力也不合作的态度。

    高媛眉毛一挑:“不签是吧?那就拿着这个!”

    一伸手又递给他一张纸。

    柴文远只看到了“休书”两个大字就忍不住问她:“你就这么不想跟着我?我就这么讨你嫌?”

    高媛抬着下巴示意他接着往下看:“两个选择一个,看清楚了再选。”

    柴文远忍着气接着往下看,咦?这是什么?哼,这女人,这女人,他能不能掐死她?!

    柴文远怒极,一把将那休书撕得粉碎,手指颤抖着指着高媛:“你,你这女人,胡闹!不成体统!你,你……”

    骂人的词句有限,尤其是对女人的。他家里那些女人,哪一个敢惹他至此?也就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在乎惹他生气发怒,还想方设法地跟他撇清干系。

    怒极了的柴文远提起笔来,刷刷地写了一张休书,要休也是他休她!

    高媛慢条斯理地把新鲜出炉的休书拿过来,吹吹上面的墨迹,确认干了之后,一条一条地给撕了。

    柴文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算什么?!

    高媛同情地看着他:“柴文远,七出之条后头还有三不出一说,第一我娘家人多年不来往,怕都死绝了,符合有所出而无所归一说;第二你们家以前穷的叮当响,现在你发达了,符合先贫贱后富贵一说;第三公婆的孝,我守了三年你一天没守,符合与更三年丧一说,还比这个强了些。三不出我全占了,你是没权利休我的。哦,对了,我还替你养大了兄弟,这个账好像也得算一算。柴文远,你怎么老记不住呢?是你欠我的,我可没欠你!”

    柴文远:“……”

    高媛叹了口气:“所以啊,你还是把这张和离书签了吧,好歹脸上能好看一点儿。签了字呢,见了面还能和和气气的。要是不签呢,就别怪我天天挂着一张怨妇脸找你打架了。咱们俩之间的事儿,走到哪儿都是我占理。你若是惹急了我,就别怪我拿着休书到处给人看了,省得你那位破侯爷夫人再找我麻烦。”

    柴文远:“你敢!”还有,什么叫破侯爷夫人?!

    高媛眼睛一瞪:“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大可试一试看。还有啊,回去管好你那败家夫人,让她少惹我,再惹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剁了她!”

    靠近柴文远眯起了眼睛:“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在北关的时候,我也是杀过鞑子的!那么壮的鞑子都让我杀了,我就不信弄不死她一个弱鸡。我之所以没动手,不过是我做人比她有底线罢了。你要是再不管她,你看看我敢不敢。”

    把和离书往前一推,喝道:“签!”

    “啪”,她还同时拍了一下桌子加重气势。没控制好力度,有点儿疼。

    “不签!”柴文远气道。

    “不签啊?也成。看看这是什么?”高媛笑着摇了摇手里的一张纸片,是她刚才撕碎的休书的一部分,那张纸片上只有三个完整的字:柴文远。

    “瞧见没有?我只要把这纸片往纸上一沾,你爱签不签,这个也就起效了。这才是第一个法子。第二个法子呢,我拿细细的炭笔把你这三个字的轮廓描下来画在这和离书上,里头涂上墨,这也就是你的笔迹了。第三个法子呢,费事儿一些,不过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我只管对着你这三个字描红练字,不出三天,定会描得一模一样。我写上千儿八百个柴文远,看哪张顺眼我就揣着哪张,揣破了烂了我就再写一张。咦,想抢啊?”高媛翻手一转,空空如也的掌心对着柴文远,“你倒是抢啊,有本事你就抢!”

    柴文远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在她手指头里捏着的纸片,哪儿呢?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给弄到哪里去了?

    高媛手一翻,那张小纸片又出现在了手里:“哦,这么多年没见,我也有一些奇遇。这招变戏法儿的把式,就是偶然学来的,没想到吧?”

    一翻手,纸片又没了,还特别开心地冲着他乍着五根手指头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