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那些花轿啊、乐队啊都是从外头雇的,一起陪着柴文道去引客的三个人都是他在翰林院的同僚。从外头雇的那些人没进院子,直接在门外头铺陈开来,也没吹唢呐啥的,高媛就没留意,只是知礼在外头招呼着。那三个引客高媛倒是见到了,都是年轻人,见了她的面特别有礼貌地管她叫婶娘。这三个只跟叔侄俩厮混在一处,到了时辰就和柴文道一起去了。
柴伐北要在家帮忙待客,因为很快就登门了一大堆人,不是翰林院的同僚就是尚在京城的同科。敢情这帮人是特意挑的这个时辰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叔侄俩的主意。
全都是男客,一个女客也没有。
看来的确是他们俩的主意。
高媛把自家下人全都指使到前头帮忙去了,想凑热闹就到前头去,想清静就回自己的院子。
拜堂的地方放在了第一进的中堂,好方便客人们观礼。宴席是直接包给附近的酒楼的,就连桌椅板凳都是人家的,也已经在院子里安放了一部分,剩下的则要等新娘子进门之后再摆,要不然连个走路的地方也没有了。
柴文道成亲的新房是第二进的五间正房,如今是一片红彤彤,他们小两口住自然是够的,只是还要加上伺候的下人们,就有些紧巴。吕开妍的嫁妆大多是家具摆设、衣料和首饰,还有一些她日常用惯了的东西,将五间房子都摆好了,西厢房被他们暂时拿来当库房,如今只有几个箱子。
高媛看着这院子就犯愁,地方还是小了些,要不把东厢房的厨房挪个地方?
算了,还是等吕开妍自己布置吧。
第二进的院子里没有客人,只有下人在厨房忙活着烧水准备沏茶什么的。外头酒宴的饭菜不在家里动火,酒楼离得太近,没走几步路就到了,直接拿食盒端过来就是,连盘子都不用他们家刷。
高媛见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忙活,再看看吕开妍的那俩贴身丫鬟一人守着正屋,一人守着西厢房,就更是下定了明天就把家务事交给吕开妍的决心。
第三进是她的院子,如今更是空无一人。到了这里,前头传来的声音就小了很多,只偶尔传来一阵大笑声,也不知是谁说了什么笑话。
高媛坐在了长廊上看着满院子的碧绿,心生感慨。从今天开始,家里又多了一个女主人,她也可以把肩上的担子再交出去一部分了。
今日不可能让她偷闲太久,不过是坐着歇了一会儿,就听到外头的声音逐渐加大,唢呐独有的悠扬声传来,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她得到前头去坐着,等着新人向她行礼。
她从空间里请出来两个牌位,是柴伐北书写的柴公柴婆的牌位。柴公的牌位上还有个名字,到了柴婆这里,就只有一个姓氏了。
这两个牌位名义上是在她的屋子里摆着,高媛不喜欢外人进她的卧室,家里的下人都知道这一点,除了叔侄俩之外,再没旁人进去。
高媛将两个牌位放在托盘上,双手捧了,缓步去了前院。在桌上把公婆的牌位摆了,自己先跪下磕了个头,然后才整理衣冠,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桃红搬了两个蒙了红布的蒲团过来,整齐地摆放在桌前。
高媛微笑着看着外面的院子,挡住视线的身影越来越少,终于看到了穿着红色官衣的柴文道,手里牵着一根红绸引着同样穿了一身红衣的吕开妍缓步走进了院子。
吕开妍的脸被盖头挡得严严实实,身边有一个搀扶的丫头,高媛见过,正是她的心腹碧荷。
在司仪响亮的声音中,高媛看着一对新人拜天拜地拜父母,最后一拜之后,本该起身的柴文道偏了偏身子,就连顶着盖头的吕开妍也偏了偏身子,两个人正对着她又拜了下去。
高媛眼睛立刻湿润了,急忙道:“好孩子,快起来。”
柴文道这才起身,还扶了吕开妍一把。
宾客中便响起打趣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