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离开得很匆忙,胡乱锁上门就走了。
第三次,他们一起被关在最后一间静修室里——即便这是暂时的处置。
门外是前所未有的安静,过分的寂静,好像整栋楼的人都走了,外面可能正在发生什么,但在这里,除了他们,也只有他们。
光从排气扇叶间折射进来,意外的明亮,微尘浮在空气里,四周静悄悄的。
他们坐在一起,只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过了会,汤仪说:“你看见那个人了吗?”
周峤听她说:“走在前面的一个教官,个子不是很高,很瘦,皮肤很黑。”
他回忆了下,那人正好与他们打了照面,他有印象,中等身高,不是什么很起眼的长相,很容易忽略,他之所以会记得是因为那人的眼神。
那教官眼神非常奇怪,让人感觉不舒服。
“我有印象。”他低眸看着她,“怎么了?”
汤仪:“我以前见过他。”
想起些什么,周峤心底很快有了猜测,问:“是他吗?”
“嗯。”她垂下目光,“就是那天晚上我看见的,是同一个人。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漆黑走廊的尽头,男人幽暗的眼神。
她的声音低下去,“之前有天晚上,有个教官站在那很久,打不开门,可是值班教官身上是有钥匙的,所以他不是值班教官。我怀疑是同一个人。”
话说到后面,汤仪微微低下头,“先前被他们强迫的那个女生失踪了。已经很久了,学校也找不到她在哪。”她顿了下,嗓音低哑道:“我觉得他……”已经认出我了。
“他认出你了吗?”周峤问。
女孩沉默几秒,回答:“不知道。”
他侧过头看她。
“还有,对不起。”她声音轻轻的。
昏暗的禁闭室里,他只感觉她脑袋好像又往下埋了点,整个人都躲在阴影中,只余清淡轮廓。
周峤静静看她,说:“对不起什么?”
“是你让王诩带我出去的吧。”她慢慢说:“你说过让我不要再来这里,我没听进去。现在这个情况,都是因为我脑子一昏就跑过来了,对不起……”
少年不说话。短暂的静默里,那股深深的害怕和此刻的内疚交织,汤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说什么呢?她脑子里的每个零件都像生锈了,无法运转。为什么会这样?她抿了下干涩的嘴唇,鼻子里面倏地酸疼,太疼了,眼泪无声掉下来。
她下意识想抬手,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脸上好像有什么轻拂过,她脑中一片空白,缓过神,发现是他在替她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