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成理绘原本不叫这个名字。
作为一名芯子是天/朝人的她有着一个更短的称呼,但在她以为自己死去却活过来的这一刻,那个名字便随着这一呼一吸间完全消失在这陌生的世界中。
即便她曾无数次在黑夜中默念它。
即便当时的父母将它制入幸运符为她日夜祷告,随身携带。
细想想,可能正因如此,她才从那个充满寂静的世界来到这里。虽然语言不通让她起初被迫沉默寡言,却也大概因为她侵占的这具身体是名日本人,让她在学习日本语这块上,并不会特别难过。
让她难过的另有其事。
对于接管他人生命,白鸟成理绘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她没有信心说自己一辈子都习惯不了,但至少现在的她,无比排斥着这处处透露出“人不可胜天”意味的现实。
先不说她要被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存,也不提她可能为任何威胁到她生存而即将或正在付出的代价——
凭什么剥夺她生死的权力?
每每想到这个,白鸟成理绘都会被气笑。
如果不是任何方式的自残行为都是对这个身体的不负责任,并且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她根本不会忍下这一遭。
之后,她还要面对终于等来女儿苏醒后展现出过分热情的、原本属于白鸟成理绘的父母。
以完全失忆的身份。
“理绘子欢迎回家!”
刚下车就被从屋里扑出来的女人跳起来抱了满怀,成理绘已经能非常熟练地在被人摁着后脑勺强制埋胸时屏住呼吸,不发一言。
“好了好了。”
而就跟成理绘已经非常熟练地毫不反抗那般,紧接着的剧情也一如既往地展开着——另一个人飞快将她解救出来,并对女人叮嘱,“小心点。我们女儿的头可珍贵了。”
“……”
“对对!是得小心点。”
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问题的白鸟爱,也就是白鸟妈妈赶紧附和。
她是个矮个子女人,身高以眼丈量不过一米五五。所以当她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抬头望向一米六七的成理绘时,后者想都不想开口,“没关系。”
她说道:“妈妈也只是太关心我。毕竟这是我出院后第一次到家,激动点也很正常。”
成理绘看着白鸟爱呆滞一秒后迅速捂嘴,湛蓝色双眸也越发弯成两道月牙。这种外露到没想要隐藏的情感让少女不太适应,也觉得夸张。她垂了下眸,复又抬起,道:“我们不进去吗?”
白鸟宅是栋小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