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赵祯拉了忘忧的手就往外走。
忘忧却挣脱了他的手,说:“臣妾刚刚吃过了,就不陪陛下了。让淑妃伺候陛下用膳吧。”
赵祯似笑非笑地盯着忘忧,半晌方叹道:“还说没生气?瞧瞧这脸色都变了。”
“臣妾不敢。”忘忧忙躬身说。
“罢了。”赵祯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儿大年初一,咱们不为了些小事生气。姜兰?”
“奴在。请陛下吩咐。”姜兰忙躬身应道。
“你去冬暖阁,告诉淑妃说今儿朕累了,让她回去吧。”
“是。”姜兰悄悄地对何妈妈做了个鬼脸,转身去冬暖阁传话了。
忘忧暗暗地把心里那些不痛快压下去,摇头说:“陛下不该这样。此事若是传出去,谏议大夫们一定会弹劾我这个皇后没有中宫之德,不配母仪天下的。”
“这是朕的后宫之事,什么时候也轮得到前朝臣子指指点点了?朕倒是要看看谁这么闲!”赵祯哼了一声,拉了忘忧去小花厅用饭。
忘忧陪着赵祯用膳,赵祯又说了个前朝的笑话哄她开心。
一顿饭吃下来,忘忧便开始暗暗地后悔,觉得自己不该使小性子。进宫之前兄长就一再提醒过自己,自己嫁的人是天子,天家有天家的规矩,妃妾嫔御必不可少,自己身为中宫皇后要做好与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准备。
其实在真正坐上这个皇后凤座之前,忘忧觉得凭着赵祯对自己的宠爱便可以抵挡一切烦恼和伤害。然而事情真正来临,她却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和大度。哪怕梅清韵只是来未央宫帮着赵祯调个颜色,她心里都会不高兴。
然而,中宫皇后要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啊!忘忧默默地叹了口气。
当日赵祯怕忘忧心里不高兴,便没再提及画画的事情,只让宁寿远把画稿和颜色一并拿去乾元殿,想着回头看奏折累了的间隙慢慢的画。而这几日新年伊始又逢着忘忧害喜的症状渐渐明显,便打算把一切繁杂事务都丢到一旁,静静地陪她几日。
且说梅清韵被姜兰两句话打发出了未央宫也没有生气,回去之后便写了清单打发内监出宫去梅家,把她素日里画画用的一套家伙什儿都拿进宫来。
香橼也是学过琴棋书画的,对这些东西都懂得一二,看梅清韵的这些东西虽然算不上最名贵,但每一件也都是精品,于是一边帮着她清点整理一边纳闷地问:“娘娘,您去不去笼络陛下,难道打算以后天天在这重华宫里画画以消遣时日?”
“我真是傻的——竟然错过了这么写时日。”梅清韵自嘲地摇了摇头,笑道:“若是比厨艺,我怎么能比得上之前在乾元殿专门伺候陛下膳食的人呢?陛下是个极清雅之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而我的长处正是这些啊!可恨入宫这么久了,我竟然到今日才想明白。”
“娘娘所言极是。”香橼开心地笑道,“新春已到,再过一两个月,春暖花开了,娘娘就去御花园里画画。到时候陛下赏花遇到娘娘,便是春日里最美的邂逅。”
梅清韵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她心中早有打算,哪里等得到春暖花开再去御花园设计一场邂逅呢。
接下来的几日梅清韵安安静静的待在重华宫里,忘忧原本想着她大年初一来调了一回颜色,之后肯定还会找各种借口来,却不料竟再也没露面。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倒是有些惊讶了。于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地问何妈妈:“你说,淑妃这是什么路数呢?”
“娘娘何必为了这些事情费神?反正陛下夜夜来未央宫,她能老老实实呆在重华宫不出来折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何妈妈笑道。
“话虽如此,可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即便她先放弃,也有人不愿意呢。”
“老奴已经叫人去悄悄地探听过了,她那天从咱们这里回去之后就打发了人回娘家取了些东西来,都是她在闺阁之时的一些旧物,无非是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这几日也不出门,除了每日去宁寿宫晨昏定省之外,便只跟那个叫香橼的宫女一起画画呢。”
“画画?画什么?”忘忧纳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