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庭郁送来的春联,缈缈没打算贴出去。她将那张字条仔细折好,收进了一个木匣子里。
容庭郁在上京的声名很大,能为文信儿、严雅云之流教书,足见那群人对他的追捧。容府如今就是个任人欺辱的小可怜,花尽心思隐藏行迹才是正理。至于容庭郁这字条还是收起来为妙。
文信儿说容庭郁性子冷僻,几乎不与朝中之人来往。有人用一车银两上门求一副字,却被容十一连人带钱轰了出去。她并未求他的墨宝,他却主动送了过来。
这算是一份好意,总归不好这么冷着。缈缈想了一会,决定将自己上个月绣的络子当作还礼。
这些日子,见了容庭郁几面,他总是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衫。他的相貌已经够冷了,再这么清高脱俗下去,旁人只怕连到他跟前都不敢了。
缈缈选的是个淡青的络子,派人送去容庭郁的居所时,容十一笑的连眼睛也没有了。
可惜容庭郁没在,不然她倒可以探听下他到底喜不喜欢。
容庭郁去见安亲王了。
安亲王终于到了柳州,皇上给了他半月的时间,叫他与文信儿相处。念了文信儿好几年,终于能靠近心底的姑娘,安亲王心内又激动又无措。他不该贸然上门,抓耳挠腮了一整日,还是容庭郁建议他,先给文大人送一封信。
文大人收到信,心里也感觉十分为难。前几日女儿还在宴上哭过,显然是怕极了安亲王。女儿哭的眼睛水蒙蒙的,看的他心疼坏了。可与安齐王的婚事是更改不得了,安齐王为了女儿这些年的忍耐,他也看在眼里。一个出身高贵、威风凛凛的王爷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难得了。安亲王如今头一回递信过来,于情于理他也不该拒绝。
饭桌上的文大人犹豫了一会,手里的筷子在空中停了好一会,才组织好语言:“信儿,安亲王来信了,他想过几日来看看你。”
文信儿愣住了,双颊鼓鼓,连吞咽都忘了。
文大人叹了一声造孽,没想到安齐王这么可怕,都将信儿吓的不会吃了。
文大人道:“信儿,你别怕,爹娘都会陪着你。你看,要不就在这见安齐王。我让人摆好屏风,我与你娘陪着你。你要是怕了,就喊一声。爹马上把安齐王打发走。”
文信儿皱了一下眉:“这样不太好吧。”
文大人见女儿说话了,心底松了口气:“没什么不好的,安亲王虽然是王爷,可咱们文家也不是什么趋炎附势的人家,要是安亲王真的欺负你,爹就是拼了命也会护住你。”
文信儿愣愣的看着神色激动的爹爹,犹豫的说道:“可是我说的是这样对安亲王不好吧。”
文信儿见爹娘愣住了,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安亲王对咱们也很好了,从来不用王爷的威名来压我们,还修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宅子给我们住,我们要是防贼一样防着他,他会伤心的。”
文大人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信儿提到安亲王便像一只见到老虎的兔子,这会居然会给安齐王说话?
文大人怔愣过后,心里忽的狂喜起来。信儿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答应了?
文信儿咬着唇,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像是要给自己勇气一般:“爹,娘。我会见安亲王的,你们就放心去安排吧。以前我害怕是我不懂事,可现在信儿不怕了。”
文大人老泪纵横的看着自己的夫人,险些要哭出来。文夫人也是高兴的,不过她是位极其注重仪态的人,因而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唯有捂住文信儿的那只手泄露她几分喜悦的情绪。
文夫人柔声道:“我们信儿是个聪明的,你能想通最好。安齐王也许样貌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长相,可他为人正直,坦率,又十分在乎你,是个不错的良人。”
文信儿红着脸,娇羞的瞥过头,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我才不知道他是不是良人,不过缈缈说他待我很用心,不管怎么,我总该谢谢他。”
文夫人诧异道:“缈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