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拂衣说道:“他可以。”
赵五盯着他,蓝拂衣继续淡淡的说道:“他手上戴的戒指是摘星阁云氏的传承星戒,只有摘星阁嫡系血脉才可以使用这枚戒指,这枚戒指现世,天下所有有摘星阁血脉之人必须拥护,即使他要反了这江山,摘星阁之人,必会誓死追随。”
赵五喃喃自语,“摘星阁当初朕已经杀尽了……”
蓝拂衣转身离开,“摘星阁血脉传承不绝,皇上,你真的能杀尽?不过皇上眼前应该想的是,天下百姓,如今还有近八成信奉摘星阁,得民心者得天下。”
百姓确实信奉摘星阁,赵五都知道,即使当初他灭了摘星阁,说了无数摘星阁的坏话,可摘星阁不像是旁的什么,摘星阁屹立世间上千年,在百姓心里早已近乎神祗,他赵五不过统一天下十八年,怎么可能和摘星阁相比,摘星阁只要回来,天下百姓必定争相依附,可若摘星阁和以往一样还好,但赵五也清楚的知道,在云辞手里,摘星阁绝对是一个针对他的复仇工具,云辞绝不可能再用心为百姓谋福。
赵五还在为江山社稷担心,星辰早已经出了宫门,顺着云辞离开的地方追去,她心急如焚,一定要追到他,然后即使和他一起反了这天下都心甘情愿。
云辞站在宫墙外偏远的一棵树上,蓝风沂坐在树下,两人眼睁睁看着星辰着急的跑远,蓝风沂问道:“你真的连告别都不愿意吗?”
云辞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他忽然低声说道:“她不适合和我走这条路,我已经配不上她了。”
“阿辞,你没有……”蓝风沂皱了皱眉,云辞却说道:“我希望她,百岁无忧就好了。”
“即使也许有天她会与你为敌?”
云辞道:“即使与我为敌。”
蓝风沂愣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云辞看着远处少女身影消失,说道:“走吧。”
宫墙外独留了几只寒鸦,哇哇叫着,星辰已经走远了身影,却忽然回过头,看着一树寒鸦,心里忽然觉得什么被挖空了一块儿,她有些难过,难过的有些想哭,她的少年,不要她了?
而在距离京城不远的一座荒郊小山上,这里不是乱葬岗,却莫名多出一座小小的坟堆,坟上落着雪,立着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一个字也没写,云辞知道元宝公公在等,等他有朝一日,亲自来写。
云辞跪在坟前,他这个人本就消瘦,在月贵妃走了之后,每日按时吃饭吃药,不见胖,纤细的手腕几乎像是一截枯柴,他那极漂亮的脸颊,因为瘦线条有些明显和锋利,蓝风沂远远的看着,看了许久,忽然说道:“阿辞,你好像没有以往好看了?”
云辞用带着颜色的石头在墓碑上写着字,闻言回头一笑,顿时倾城国色,带这些刻意惑人的妖媚,“怎么?现在想不要我了,想得美。”
“可我要你你也不愿意给啊,”蓝风沂极难得的委屈的扁扁嘴,依旧安静的坐在云辞身后,看着他刻字,说道:“阿辞,我会让你变得和以往一样好看的,你跟……”
“不跟,”云辞放下石头,对着墓碑没规没矩的磕了个头,对着坟墓搓了一捧带雪的土又埋在原地,头都不回就回绝了蓝风沂的话。
“你这算是捧坟头土吗?”蓝风沂在身后问道。
他知道云辞是个没心没肺心冷似铁的人,果然,云辞说道:“我又没捧过。”
蓝风沂深觉能在自己生母坟前说出这种话的人不多见,所以这让他总是很难联想到元宝公公所说的,那天晚上少年跪在地上,满身的血,满目的绝望,若不是看到云辞真的变了个性子,他当真以为,这死的不是他亲娘,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云辞眸子变得漆黑漆黑的,他看着坟,说道:“我骗了你,我不是想见你,我就是想杀你。”
蓝风沂还在看着,看着他一腔热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吐出自己满心的冰冷,“就算赵子瑞和夏珏然不来,我依然会用笛子引来侍卫,然后,逼你为了你的儿子不受控制自杀……”
多残忍一个人啊,蓝风沂想着,云辞又道:“你放心吧,以后你的仇,我来报,我不是个孝子,没办法答应你不报仇,我得……让他们都还回来。”
他磨磨牙,有些森然,蓝风沂轻叹一口气,在他身后轻声说道:“阿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