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文堂>玄幻奇幻>世子要乖之得道成婚 > 第九十八章 便识曾经愁滋味
    她忽然觉得她犯了一个天大的错,云辞什么性子她怎么能不了解呢?如果他没想起来,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小小的婢女时不时的出现在他面前讲一些莫须有的故事?如果他没有想起来,怎么可能在她露出金叶子时轻笑一下告诉她财不外露呢?如果他没有想起来,怎么会在婢女之间相互陷害时出手救下落水的她呢?

    她怎么那么心急,才会忽略他一次次的暗示,她又该多自以为是,才觉得自己能够救他离开?

    少主身上一滴一滴的落着鲜血,清脆的砸在地上,响在她的耳边,他笑着对她说道:“别怕,这件事不怪你,反而……辰儿长大了,真的来找我了,我很开心。”

    他能看出她任何的情绪,看的出她的自责和难过,可她却什么也看不出,看不出他看她时和幼时一样的眼神,她总是爱相信自己以为的,她以为他全都忘了。

    她张了张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那张苍白却又带着笑容,绝世的一张脸,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还是他先开了口,极低的说道:“信我,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听,我会带你出去的。”

    星辰不自觉的点点头,面前的人已经被打到昏迷,她的手握着他的手腕,虚弱的脉象如同一个奄奄一息之人,她一时紧张的慌了神,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一声一声的叫着他,直到阁主亲自前来,救下了他的命,却也将她关了起来,再也见不到他。

    她在玄机阁的牢房里等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外面仿佛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少主的消息,他让她等待的心随着她对他伤势的担忧在疯狂的瓦解,她无法听见他的声音,只能看着玄机阁地牢里的运营还在每日继续,直到阁主夫人亲自前来,告诉她少主什么都不愿意说,要她说出自己和少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自然抵死不说,阁主夫人临走时扔了一把剑给她,说道:“你若是杀了他,我自然信你和他无关,不然,就算他敢救你,也只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怎么舍得杀他,只是如果两个人都被控制,她希望他平安的活着,哪怕在玄机阁,她甚至想过拿剑自杀,可是自杀之后他便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怎会愿意为了他去死,而且他拥有记忆,看着她死,该多痛苦。

    她拿着剑等着,等到有一天两人相见,她听见阁主对他下的命令是杀了她,便既往不咎,如果她一早没有见过阁主夫人,如果她不知道玄机阁阴险绝早已经做好了陷阱等着他跳,她愿意心甘情愿的撞在他的剑上,只是她知道了是陷阱,所以在他的剑忽然转头飞向阁主时被她拦住,她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在他的心口,随即颤抖着双手,目光冰冷的看着身后阁主夫人。

    他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苍白几不可见,只是轻若云烟的话飘在他耳边,“傻丫头,怎么还信别人的话?”

    他手中捏着一片金色的叶子,叶子飘飞,四周玄机阁人忽然叛变,纷纷动手打向阁主,四周暗处埋伏的陷阱和杀手,被人悄无声息的清除和更换,玄机阁主一时慌乱无援,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带走他,玄机阁主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他微微苦笑一下,那些人瞬间调转方向,不等玄机阁主威胁,也不待她反抗,便强行带着她离开,轻而易举的离开了玄机阁。

    可临走时她看着他,看见玄机阁内部大乱,无数人围着他,几个长老亲自出手反剪了他的双手,将他押往了曾关押她的地牢。

    她忽然痛不欲生,疯狂的想要回去救他,被身边的沚茗拉住,沚茗对他说道:“叶姑娘,殿主原本可以带你和他一起离开的。”

    原本可以离开的,只是因为她的自以为是和不信任,十年筹谋,十年的殚精竭虑毁于一旦,十年的阴谋一旦被发现,失败了的他会在玄机阁面临什么她想都不敢想,她几次想去玄机阁,可又都被沚茗拦下,沚茗告诉她,“殿主不许叶姑娘再去玄机阁,他说如果叶姑娘真的想见到他,京城清幽之地,他等着她。”

    京城是处处纸醉金迷的的繁华,她没在玄机阁修养几日,上山看了自己的师父,又算了遍他的命数,立刻就下了山,再繁华之中到处找清幽之地,后来,她便看见这么一个他,记忆全失,身中剧毒,五脏六腑皆受重伤,根本活不过一年,而身边处处监视和漩涡,可他原本筹谋多年,他是可以脱身离开,无忧无虑的。

    星辰的手一抖,终于从这些记忆里回来,此时的少年再也不是那个强大的少主,他奄奄一息几乎消失,她什么也不敢再想,强行压下还在颤抖的双手,咬了咬唇,扶着他起身,想将药喂给他,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张口。

    星辰不知为何忽然急得几乎出了眼泪,她自己喝了一口药,对着他的唇强逼着他咽下,一口一口,将药碗里所有的药渡尽,她嘴里也早就苦的麻木,泪也不知何时就滚落了满脸,她依旧轻轻贴着他毫无颜色的唇,低声说道:“阿辞哥哥……你明明……明明……”

    你明明身边有那么多人关心,你明明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我这么一个只是小时候的玩伴,你明明筹谋多年不容破坏,你明明可以当那些不存在不管我的死活,这样你都可以过得很好,何必要像如今这样……

    苦苦挣扎,生不如死。

    这一夜明明格外漫长,可对于蓝风沂而言仿佛极快,只是云辞刚刚躺下,他走到门口,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蓝拂衣走到他身边,说道:“风沂,你不能失血过多,回去歇着吧。”

    “他好些了吗?”蓝风沂转头问道。

    蓝拂衣忽然笑了一下,说道:“你明知道他那样的伤再有一个月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必问这样无意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