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金榜严重失实的事情当天下午就闹了起来,这次科考考生数百,除了那些金榜题名的少数考生,其余无论自己是否有才学,都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和那些真正有才学的人一起讨伐这件事。
学子们刚参加了科考,笔锋尚且犀利,心性也还不稳,多年苦读而未曾金榜题名的学子们一窝蜂的围在了皇宫门口请命,三司的状子满天飞,李玉成和金流川被堵在家门口不敢出门,连质子府门口都挤满了人,小元战战兢兢的把门关好,又和小莺小燕用了几个凳子抵着,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云辞身边。
小元几乎要哭了出来,苦着一张脸说道:“原以为世子爷科考之后质子府就要过好日子了,怎么又出了这事?”
云辞懒洋洋的吃着糖,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说道:“再说给你送去别的府邸享福去算了。”
小元确实觉得质子府很危险,但他们从小就是在质子府长大的,甚至比云辞还长了一两岁,算得上和云辞一起长大,这份感情早就几乎算做了亲情,听云辞这么一说,立刻跪了下去,说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奴才不走!”
小元想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好坚定的说了一句不走。
云辞不理他,小元心里七上八下的,便继续说道:“奴才不怕……就算他们冲进来奴才也不怕,奴才还能给世子爷挡一阵儿呢,奴才不能走……”
“别一口一个奴才的,”云辞把手中的糖捏了几块分给小元几人,说道:“我吓吓你,放心,不让你们走,你们走了谁保护我呀?”
小元用力的点点头,一时忽然有了些责任感,觉得自家孱弱的质子爷还等着他的保护,仿佛一下子就什么都不怕了,说道:“世子爷你放心,小元就是死了也会保护你的。”
“好了,”云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院子里的吊椅上摇摇晃晃的,一手拿着糖吃着,说道:“让他们闹吧,闹够了就回去了,没人敢进来的。”
云辞的话虽随意,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若有若无带着几分嘲讽,莫名多了一些邪气,小燕似乎看见了他垂眸那一丝冷意,浑身激灵了一下,皱了下眉说道:“可是他们在外面撞门……”
外面的人确实在撞门,质子府的门摇摇晃晃的,小武已经冲过去挡着,小燕也有些担心。
云辞说道:“没事,撞坏了换新门。”
“世子……”小燕仿佛星辰附体,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的脑仁疼,跺了跺脚,无奈的叫了一句。
云辞没说话,反倒是那本书放在脸上,遮住了光线,这吊椅正好在绿荫下,偶尔一阵微风幽幽的带来一丝凉意,他便将身子蜷了起来,合上眼睛窝在吊椅上休息。
小燕气不打一处来,到底不敢对云辞多说什么,便只好跟着小武一起去守门。
金榜失实一事发酵极快,即使天已经暗了,这群学子依旧有着无法排解的恨意,星辰坐在一品阁的二楼雅间,端着一杯茶睡看着窗外,街上依旧是一片喧嚣,仿佛人们已经忘记了这是晚饭的时间。
过了片刻,一品阁的小二殷勤的推开门,笑的无比的得体,将星辰的才一盘一盘摆在桌上,弯腰问道:“姑娘还想要什么尽管吩咐。”
星辰穿着水蓝色的衣裙,一头长发犹如飞瀑垂下,飞瀑中间插着一个淡蓝色的步摇,一举一动便有些聘聘婷婷之感,她坐在窗边,衣摆垂在地上,小二只看了背影,便已认定这是个绝世美人。
星辰转过头,便听见小二不自觉的一声惊呼,京城漂亮的女子很多,一品阁平日里也见了不少,但漂亮的如星辰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一品阁的小二没读过多少书,却在一品阁听了那些文人墨客说过不少这样的诗句,他就是耳熟能详,也确实不能理解,直到见到面前之人的这一刻,竟不自觉的念出了声。
星辰如他所言嫣然一笑,那双极其妖媚的眸子仿佛生了灵气,变得极生动起来,其中影影绰绰,就如同明知危险却又向往的蜃楼一般,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在这样的眼眸下无动于衷。
“小二大哥,你在说什么?”星辰的声音如同吃了云辞的糖一般,甜甜腻腻的,叫的小二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星辰心里嗤笑,自己这张脸是最拿得出手的,即便是当初已经归隐无数年的老道士都说她这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天下没有男人不会动心,可这张脸,她却从未让云辞看过,她想以云辞那样的容貌,定然不会如眼前的人一样,对她的容貌垂涎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