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声音不高,却让这群百姓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进了刑部那真是要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身上的皮不揭下来一层,人肯定是出不来。
没人想得到这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又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让别人刑部报到。
不过这招很管用,于廉这话一说出来,这群百姓当场就被镇住,没有一个人再多说一句,各自拍拍衣袖回家,于廉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群刁民。”
杨敬文对于廉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对于这种说百姓刁民的事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便问道,“大人,百姓若是乱传谣言,我们都察院……”
“怕什么,他们不敢,”于廉看了他一眼,说道,“一群欺软怕硬的刁民,你越把他们当回事,他们越当你不敢惹他们了。”
杨敬文有些不解的问道,“为官之人,第一要怕的不是百姓吗?”
于廉走路带风,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走路要比一般的年轻人还快,他瞥了杨敬文一眼,说道,“敬文,你为官多年,怎么还是如此天真?”
杨敬文追着于廉的步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于廉叹气,“罢了,为官怕百信也是好事,能做好事不能做对的事,你总该有所取舍。”
“好事不就是对的事?”杨敬文深觉自己这顶头上司加上半个老师的话听不懂了,只好挠了挠头问道。
“佛祖舍身饲虎,救饿虎性命,然虎伤人,救否?”
于廉走路虽快,但也许是走的习惯了,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和杨敬文说起了话。
杨敬文摇了摇头,“若是我的话,怕是不救。”
于廉又道,“舍一人而救万人,舍否?”
这次杨敬文点头,“便是骨肉至亲,我也会舍。”
于廉笑了一下,停下来转头看着他,说道,“可世人可不这么想,百姓看不见你救人,只会骂你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怎么会?”杨敬文愣了一下。
“怎么不会?”于廉笑了笑,“善事并非全是对的事,顾忌天下人言论,便做不得对的事了。”
杨敬文挠了挠脑袋,这话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处,可不知为何,听着却总是怪怪的,他想找出个例子来反驳于廉,可脑子里想了无数,却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跟着于廉快步回到都察院府衙。
小元回到质子府之后,就立刻一五一十的将杨敬文说过的话全部告诉了星辰,末了还感叹一句,“小道长,奴才就说了这五殿下肯定没事。”
星辰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倒腾着草药,听了他的话说道,“现在没事可不算什么,京城里聪明人太多,谁不想拿这个傻子开刀?”
小元摸不着头脑,接话会显得自己很无知,只好去帮星辰挑着草药,问道,“小道长,这些药给世子爷治病的?”
星辰叹了口气,将晒了一日的草药分门别类的放好,说道,“这些草药算什么,你们质子爷的病可不是这些没用的东西能治的。”
“对了,小道长,”小元忽然神秘兮兮的问道,“您说我们世子爷真的只是发烧?”
“啊?”星辰放下手中的草药,看都没看小元一眼,亲自去掌管着煎药的火候,说道,“不是发烧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