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京城的诸多皇子大臣自然是更早就嗅到了风声,第二天一早,早朝刚刚开始,赵五就抛出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朕三年前出宫微服私访,途遇恶狼拦路,当如何?”
群臣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有人站了出来,说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恶狼拦路,自当先恐吓之令其退让,不退,杀之。”
“爱卿说得有理,朕也确实杀了恶狼,”皇帝点点头,继续说道:“朕本欲前行,见路上有一巢穴,欲探究竟,见一瘸腿母狼和没睁开眼的小狼崽子藏在洞穴,周围群狼虎视眈眈,但皆老弱病残,无力起身,朕当如何?”
赵五的话越有深意,群臣越不敢接话,大殿上安安静静,内阁首辅柳沈河却迈着颤巍巍的步子上前,笑着说道:“皇上不过问了个小问题,怎么诸位大人还不愿言语了,非要叫我这个老头子出风头?”
群臣不语,都低下了头,柳沈河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曾经教过赵五些宫廷的礼仪教化,赵五对其也很敬重,便笑着问道:“老师有何高见?”
柳沈河转头看向群臣,笑道:“古言:治大国如烹小鲜,这解决群狼之事,和治国是否也有些相似之处?”
群臣立刻弯腰,“臣下等愿闻其详。”
柳沈河又转头看着皇帝,说道:“古人有云,”明礼仪以化之,起法正以治之,重刑法以禁之,使天下皆出于治,合于善也。”说的是治世之理,以理教化,以刑止奸,恩威并施,宽严相济,这才是为君者的气度。”
“恶狼拦路食人,杀之,然群残狼无错,幼狼更是无辜,若赶尽杀绝,只会叫群狼更惧人类,更要食人。以老臣愚见,当不计前嫌,救助群狼,哺育幼狼,使狼群常怀感恩之心,以体现我天子仁慈之心,上天好生之德。”
皇帝看了他一眼,随即带头拍了拍手,说道:“老师不愧是老师。”
群臣立刻看颜色,齐声道:“臣等受教。”
于廉也在其中,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未多言什么。
不料赵五没完没了,又问,“朕也觉得柳大人说得有理,所以朕收养了幼狼崽子……”
于廉终于忍不住了,也大概猜到什么意思,站出来打断皇上的话,道:“皇上,微臣以为不妥。”
赵五的话戛然而止,挑眉看了一眼于廉,于廉道:“俗话说除恶务尽,狼子野心,陛下应当杀了狼族,不能姑息养奸。”
赵五也没反驳他,只是继续说道:“于爱卿嫉恶如仇,不过还是要听朕讲完。”
于廉皱了皱眉,说道:“微臣僭越了。”
赵五摆手示意没事,继续说道:“朕自然也担心狼子野心,将狼崽子养在一处别院,每日精心照料,同时派人看管,狼崽子一旦有野心,就地格杀,可这三年过去了,那小狼崽幼年时无肉可食,就是朕再如何照料,他也失了狼性,身子虚弱又不愿食肉,因此日渐消瘦,朕当如何?”
二皇子路亲王刚要站出来,大皇子便先站了出来,说道:“父皇既然收养狼子,自当以狼的养法养狼,若将狼强行变成羊,也不是父皇本意。”
“这狼不变成羊,怎么能听话?大皇兄实在太心宽似海了。”路亲王立刻讥讽道。
皇帝制止了他们吵架,说道:“瑞儿说的对,朕不愿把狼逼成羊,朕就是想让他做匹狼,做朕的狼,而不是柔顺听话却只能被别人当成一盘菜的羊。”
赵五的态度一下子摆了出来,群臣有些猝不及防,于廉立刻上前说道:“皇上可是意指洛王质子,皇上,狼和人终究不同,洛王不死,洛城表面虽没有动静,实则……”
“够了爱卿,”皇帝眸子变得幽冷,淡淡的说道:“朕就是要告诉群狼,朕不会用折磨幼狼这种卑鄙的方法打击狼群,朕要告诉狼群,朕不需要威胁他们,朕能光明正大的打败他们,而且朕不会因此不将他们当朕的子民。”
于廉无话可说,眉头紧紧皱着,赵五摆起了皇帝的威严,站起来说道:“诸位也都明白了,朕断定能让狼子不野心,洛王曾也是朕称兄道弟之友,他的孩子朕当亲生孩子对待,从今日起,谁若是再敢对他不敬,就如对朕的皇子不敬,朕绝不轻饶,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