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里带着浓重的寒气，整个城市被阴冷笼罩，路边的树叶在雨雾中不住地颤抖。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孤单的身影被拉出细长的影子，在这无边暗夜里更显凄凉。
罗岁言立在站台里，紧紧抱着胳膊，舔了舔冰冷的嘴唇，雨水里的土腥味直冲口鼻。
她出来的急，只穿了个薄薄的针织开衫，被夜雨淋湿，贴在身上又潮又冷。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看到一辆出租车的影子，他们学校建在这荒无人烟的郊区，平日就交通不便，更遑论今日雨天路滑，路上行人屈指可数。
突然，远处有车灯闪过，一辆黑色的轿车穿过雨雾驶来。
罗岁言担心被溅一身水，急忙后退几步，往站台后面躲去。
不料脚下湿滑，她身形一歪，差点摔倒，急忙伸手扶住身旁的箱子，勉强稳住没有倒在地上，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蹭湿了半个裤腿。
擦肩而过的黑色轿车一个急刹车，靠在了路边。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一个男人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扶罗岁言，“你没事吧？”
罗岁言本来撑着箱子已经要站起来了，却在看到那双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手掌时，猛地打了个哆嗦，触电似地迅速朝后躲闪。
这下倒好，动作太大，结结实实地坐到了泥水坑里。
罗岁言感受到一股冰凉顺着身后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迅速蔓延开来，她在心里默默甩出一卡车脏话。
那只伸到一半的手臂也僵在了半空，尴尬地蜷缩了下手指。
罗岁言一边甩掉手上的泥水，一边忿忿地抬起头。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你？”
“是你！”
昏黄的路灯下，光影笼在男人的侧脸，朦胧又温柔。
“楚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罗岁言一脸惊讶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泥水滴答，额前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楚尧没说话，回身拉开车门，取出一把雨伞撑在罗岁言头上，又递过去一块毛巾，看着她擦干了脸上和手上的水，这才开口：“我过来和你们校长谈一点事情。”
楚尧目光扫过一旁的箱子，随口问道：“你这是……搬家？”
罗岁言犹豫一瞬，回答道：“啊，对，我从宿舍搬出来了。”
楚尧单手提起箱子，朝车子走去，“上车吧，我送你。”
罗岁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鞋子和裤腿，耳朵又红了，“不用了，我……在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