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事?”刘修试探的问道。
“没事,没事。”王智脸一红,连连摇头。
刘修想了想,心道他不会是因为怕我觉得他是王甫的兄弟,王甫倒台了,我会故意整他吧?他眼珠一转,很温和的说道:“大人,你大概不知道,令兄还帮过我一个忙,北军中现任步兵校尉夏侯渊,就是令兄给我面子,从沛郡大牢里放出来的。”
王智愣了一下,笑得更加热情:“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大人在洛阳的事迹,我即使远在五原也有所耳闻啊。大人首创的大公报,我每期都看的,一看到那些文章,我就非常景仰大人的风采,恨不得……”
王智用力的捶着胸口,似乎不如此就不能表示自己的景仰之情似的,刘修连忙拦住了他,心道你别把自己捶得吐了血,那我可承受不起。
“蒙大人盛情,我一定到,一定到。”刘修满口答应,王智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看着他倒退着出门的殷勤状,刘修想了想,叫来了徐晃。“公明,你去查访一下,看这个王智的官声如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王智表现得太出格了。”
徐晃躬身应喏,转身出去了。刘修偏着头想了片刻,忍不住笑了笑,这个王智真是太实际了,如果王甫还在,他恐怕就是另外一副面孔。
王智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把吕布给找来,不管是从收集名将的成就感上,还是为以后的边防考虑,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收为已用,那也应该把他消灭掉,放在外面难分敌我,万一被人利用了,危害可不小。别的不说,派几个斥候出去打探消息,遇到这样的猛人哪还有生路。可是如果把他招到部下,以后步有许禇,骑有吕布,那还有谁能挡得住?这可是能以一当百的绝世猛人啊。
可是,怎么才能把他搞过来呢?刘修非常犯愁。
……
袁绍呲着牙,吸着冷气,好容易才把战靴从脚上脱了下来“咣当”一声扔在地上。虽然他平时也经常练武,身体不差,可是这些天赶路还是把他累得不轻,在雪地里行走,前面的人把雪踩烂了,和泥混在一起,又湿又滑,走起来特别费劲。晚上想睡个好觉吧,韩遂每天都要巡夜,刘修本人每天也要到各营查看一遍,装模作样的慰问完将士们之后才睡,他不好与众不同,也只好跟着去做样子,可是这样一来,每天不到半夜,他是没法躺下来。就算是躲在行军床上,他也很难睡着,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唤着边疆的苦。
如果不是拼着一口气,不想让刘修他们小看了他,袁绍早就撑不住了。他早就预料到到边疆会苦,可没想到会苦到这个地步。
陈谌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袁绍叉着腿坐在席上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却没什么力气说他,也歪着身子坐下了,他抬着腿示意了一下,亲随连忙赶了过来,将他那早就脏得不成样子的丝履脱了。
亲卫们点起了火,架起了水壶。等火旺起来,屋里这才暖和了些。袁绍把已经湿透的脚伸到火旁,一股脚臭味伴着雾气缭缭升起,屋里顿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
“本初。”陈谌实在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君子慎独。”
“季方先生,你要尽快适应这样的生活。”袁绍似笑非笑的提醒了他一句,看着陈谌的惨样,他的心里莫名的舒服了一些,连身上的酸痛都减轻了不少。“这还只是行军,每天还能按时吃饭休息,如果是作战,只怕人不解甲,马不离鞍,到时候比这还要苦上百倍呢。”
“我被你叔父害惨了。”陈谌哀叹一声,后悔莫及。他愤怒的拍着案几道:“我听你叔父说过,刘修在北军的时候就威胁过他们五校尉,说要让他们和士卒一起摸爬滚打,吃糠咽菜,不过后来不了了之了,所以我才跟着来。没想到他这次却是玩真的。”
袁绍忍俊不禁,习惯的摸了摸胡子,握马鞭握了几个月的手变得粗糙了许多,这些天又吹足了北风,裂了好多口水,一阵阵的刺痛。他惋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我的手吗?
“本初,今天晚上王智要宴请刘修,你去不去?”
袁绍沉默了片刻,体贴的说道:“我去吧,你就不用去了,好好洗个澡,早点休息。”
陈谌欣慰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其实,你也可以告病,和这种人没有必要那么客气的。你是北军的人,以后和他应该没什么交道。”
“我不是要和他打什么交道,我是很奇怪刘修在想什么。”袁绍眼神闪烁着,一边想一边说道:“他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这是收买人心,我可以理解,可是他和王智这样的浊流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是我,把王智杀了岂不是更容易收买人心?王智这个人在五原可没做过什么好事,要找个杀他的理由太容易了。”
陈谌冷笑一声:“他可不是你,他自己就是浊流。当初在洛阳的时候,他和王甫父子就有过交往吧?”
袁绍点点头。
“在晋阳,他和董卓说了那么久,董卓是什么人?一个粗鄙的武人,不过是凭着讨好阉竖才做了官,刘修又何尝不是,包括他那个老师段颎,都是一丘之貉。我说本初,你要和他们保持距离,要不然以后回到洛阳,你怎么面对以前的知交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