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的铁门被人推开,面对着墙壁的江落尘知道陆炤又来了。
陆炤将新鲜饭菜放到一边桌上,替他拉长了固定在墙上束缚着四肢的铁链。
“我今日下山买了些点心,还有新出的话本子,放在这了。”
“天气凉了,我又买了几件厚实的袍子,你等下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江落尘转身看向对面墙壁上那扇透着阳光的窄小窗户,微眯着眼睛。
今日的阳光还不错。
他起身坐到桌边,端碗一口一口吃了起来,陆炤的厨艺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不少。
陆炤似乎下山置办了不少东西,正在一一取出布置。然而,阴暗的地牢即使再烛火通明,温馨舒适,也是地牢而已。
在江落尘换衣服的时候,陆炤检查了一下他颈间被银链穿透的伤口。伤口已然愈合,链身穿入琵琶骨,自肩后而出,在骨血中带了这些时日,竟像是天生如此一般。
“衣服是不是有些宽松,还是你又瘦了?”
陆炤用手掌比量着江落尘的尺寸,依旧没听到那人的回答。自从他们来了这鹤水山,江落尘被四根玄铁链锁在这地牢中后,他便再没开过口。
即使自己强迫他,那人也只是转过头去,死死咬住下唇,直将唇肉咬得血肉模糊,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我明日叫裁缝再改一改尺寸。”
陆炤收好那几件尺寸偏大的袍子,又从拎来的食盒里端出了几盘精致的点心。
“镇里新开了家店,味道应该还不错,你若喜欢,我下次再买点。”
江落尘并没在意陆炤的刻意讨好,拖着长长铁链回到床上,背对着他躺下,闭上了眼。
陆炤心中叹息,跟着坐到了床边,轻抚江落尘散落一床的发丝。
“即便你恨我,我也不会后悔。”
见江落尘完全没有反应,陆炤只好收拾起餐盘,离开了地牢。他走得很急很快,抓着食盒的手一直在颤抖,直到终于离开江落尘能够听到的范围,陆炤才放下食盒,猛烈地咳嗽起来。
手中沾满了黑红色的血液,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灼热,陆炤抬头直直望着灼眼的太阳,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入夜
江落尘放下手中的话本,吹熄一边的烛火,仿佛没有看到另一边的陆炤,自顾自躺下。陆炤同样吹熄了其余烛火,侧躺着拥住了背对着他的江落尘。
熟睡的江落尘会不自觉地寻找热源,缩进陆炤的怀抱。陆炤一只手臂始终压在他的身下,直至已经麻木无觉也不敢抽出。他很怕清醒后江落尘的眼神,冰冷刺骨,充满恨意。
他又一次毁掉了自己的挚爱之人。
陆炤白日一般很少呆在地牢,他知道江落尘不愿看到他,只好每日坐在院中饮酒。旁边堆积的酒坛越来越多,五脏六腑的痛楚似乎缓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