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看我,”尹贵声音尖细,“钥匙不在我这,真不在我这!”
“我知道。”慕广显得通情达理地点头,“不过,钥匙不在你这,你也该知道它放在哪。”
他一边说话,一边抽出手中剑,声调轻缓道:“尹大人宵衣旰食,手下管着一帮亡命之徒,着实不容易,也着实需要些心计。大人方才说了,你是个文人,可我却不同,只是个俗人。”
尹贵瞪大眼,他看着慕广手中薄如蝉翼,锋利异常的长刀,又是一个寒噤,“你——你做什么?”
“俗人是粗人,”慕广慢条斯理地摇着头,朗声道:“正如大人不久前所言,粗人审起犯人来,粗鲁得很,五脏六腑、挥砍捅刺,想必无需一时半会,此处便会惨不忍睹、血花四溅。”
“不……别……”尹贵双腿蹬着地向后退,意志在逐渐瓦解,“若是那般……我死了……你们什么也问不出!”
“细针还在隔壁房里,十指连心,也不是不可,不过是更加麻烦,更加耗时。还是直接用刀砍得罢,”慕广说到这里,突然一顿,他双眸看着尹贵,目光如溪水般温润,道:“毕竟,我也看得出,大人惜命。”
这最后一句话声调低沉,轻若耳语,却杀伤力强劲,尹贵震惊地看着慕广,只见他面容俊秀,唇角微扬,声调清朗,神色从容,他的眼神好似可看穿他心中一切活动,举手投足、一言一行的气质间隐隐透着股淡然果断的薄情之感。
不自觉间,尹贵脑中又闪过不久前慕广当面杀人的场景,他面上的恐惧更甚。却见下一秒,慕广已然提起了刀。
“大人惜命,”慕广轻声道,“我适才一想,其实划拉五脏六腑也是墨迹,还是直接砍脖子吧,我这一刀慢慢切下去,你何时能开口,与我说一声便是。”
他说完这话,刀刃比在了尹贵脖子上,尹贵脖子处的皮肤细嫩,慕广仅是微微一使力,很快沁出了血,他淡淡瞅了眼尹贵面色,手中刀刃正要继续向下,可就在这时,尹贵突然惨嚎道:“别!”
他的声音抖得好似山路十八弯,“公子……别……别杀我,”他道,“我说,我都说!”
“好。”慕广微微一笑,“那便告诉我们,钥匙在哪?”
“钥匙不在这座房子里,”尹贵迫不及待地说,“钥匙在我们头领手上。”
“什么?”许梓棠一惊,“你不是头领?”
“怎么会,我只是个小角色!”尹贵叫道,“唯一做的,就是刑——审问犯人!”
“原来如此,”慕广点点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你们头领是谁?”
这一下,尹贵磕巴了半天,眼珠子一眨,“是——是——是许大人……”
“许大人?”慕广眉毛一挑。
如今世上活着的许姓之人,有名有姓的,除开许梓棠,便只剩一人。他静静道:“你可说的是许文谦?”
“不错,”尹贵道,“正是许文谦,许大人。”
“这不可能!”许梓棠失声说,“许文谦如今和秦昭勾结,他怎么可能要杀我?”
“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假话!”尹贵颤声叫道,“许小姐,许大人并未想着杀你,他只是事先在镇上布下人手,要抓住你!否则,小姐的朋友不早被我们……不早就身受重伤了么?”
“你还好意思讲!”许梓棠攥紧拳头,眼中闪着怒火,“我说的压根不是这一次,而是前几次,若你们是许文谦派来,我在土匪帮时,他为何叫你们杀我?那日傍晚在节度使府邸,他又为何叫你们刺杀我父亲?”
“许大人在西淮附近布下多处暗桩,得知你在土匪帮的消息后,是曾想过杀你,”尹贵战战兢兢道,“不过那是在太子联系他之前,至于原因,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