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很是漫长的一个梦。
梦中的她似乎想要的,都有了。
爹娘也有了依靠,不再颠沛流离。
曲兮月沉默的站在城垛上,俯视下方的风景,却突然莫名的长叹一声,昔日回忆仿若云烟一般缓缓涌出。
“人向来皆是如此,我也一样。”
在良久后她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随后她感觉到了自己身后似是有人,回首一看,果然是她。
那女子面上带着不明的笑意,着了一身倒算是素雅的白衣,清冷的气质与精致的面容仿佛不是来自这个世间的人。
曲兮月早已习惯她如此唐突不礼的突然来到,因为有一日她发现无论她在哪里,那女子总会出现在她身后,她也曾怀疑过如此行踪诡秘的她是怎么入宫被选为宫女的,但查了许久,终究是徒劳,且这女子也是陛下曾经身边最为亲近的侍女,就当留个念想罢了。
“举国上下,怕是也唯有你敢对朕如此不敬。”曲兮月的语气却仿佛毫不在意,甚至难得轻快的笑了笑。
“奴婢怎敢。只是您该明白,先帝从未有负……”
“朕不想再听见关于他的一个字,他死了,朕不该比谁都开心么。”
曲兮月薄情的打断了那女子的话语,实际上至今她也无法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她并不是对他没有半分情感,只是他说的话,无从考证,无法相信,况且又有谁会对自己这样的人如此宽宏大量。
“陛下可曾想过一叶障目的故事,您被自己蒙蔽了。”
女子的声音虽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却字字诛心。
蒙蔽……
他真的如这女人所说吗?
若是如此,这些年,她究竟做了什么。
曲兮月不愿再去细细思量,她感到一阵头晕,是时候该回宫了。
回宫的路上她将所有下人与侍卫都赶走,偏要自己一人慢慢走回宫中。
她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在宫门前,满身的绸缎首饰却依旧掩不住她悲哀的情绪,这些事物仿佛是她的最后的盾牌,以此试图去欺骗自己,再去欺骗这世上所有人。
一路过于漫长,曲兮月便开始不自觉的回忆起了几年前的事情。
“安宣王府的人怎么又来了,又会是什么事情啊……”
曲兮月在榻上还未躺够一个时辰,安宣王是太后的人,他叫自己来准没好事,太后准许的休息日只有三日,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放过自己啊!
她极不情愿的起了身,自己的房门却忽然被打开,走进来一个淡粉色衣裙的婢女,面貌清秀可人,发间用几朵不算鲜艳的花朵简单装饰着,虽是婢女,但衣料却尽是上好的料子,嘴角带着盈盈笑意看着曲兮月。
怎料她却丝毫没有点婢女该有的样子,还未待曲兮月说什么,就猛的朝着曲兮月“扑”了上去。